結帳

雨夜。

地上的積水令失魂的她忘了哪是上、哪是下、哪是左、哪是右。

眼中的淚水教她哪是真、哪是假、都是虛、都是幻。

忘形地踏過水窪，穿過五顏六色的街道，慢慢地開始受到異性的招徠。

便宜、歡愉、任選、極樂等等的字眼在她耳邊穿過，唯有一位穿上黑西裝，戴着蝴蝶眼罩的男士向她遞出右手，輕輕地在她耳邊說道，他樂意為她帶來溫暖。

溫暖，吸引了一雙被冷雨打濕的腿。

牽着她的手，一步一步走上了幽暗的階梯，男士細嫩的手，從掌心慢慢溫暖起她的手臂。

隔着短髮，穿過眼罩，男士的體香淡淡滲出，那清幽如檀的味道，勾起她心中的什麼。

扭開門把，他們倆進入了一間小房子。她隨他坐下，細嫩的手撫着她濕透的髮絲，輕輕地讓她疲勞忘形的頭枕在肩上。

音樂漸漸響起，小小地如貓的腳步走進了她的腦袋。連同如檀香的氣味，強烈地刺激着她的腦袋，讓她無力地回想起才剛剛經歷過的事。

這才令那一點兩滴的淚水如泉一樣湧出來，男士小心地以手指接過了第一串淚珠，才以雙手溫柔地抱住她。

哭喊聲越來越大，抽泣聲越見頻密，雨加緊落下以蓋過哭聲。

水窪變大了，內裏的燈光混集擾動，複雜而迷離。

她累倒在床上，他悄悄地為她蓋上被子，抹去了最後一滴淚。

他伸出手探進她的皮袋，拿出了信用卡，喀啨，謝謝惠顧，留下了收條後揚長而去。